孙永峰,女,60后,山西省作家协会会员,作品在国家、省、市、县报刊发表,并有作品在专题征文比赛中获奖。
创作格言:即使写不出文学精品,也绝不留下语言垃圾。
回不去的曾经
大凡人们提笔忆念“一去不复还”的童年,如潮涌起的思绪中总不免有某种人生的岁月感、沧桑感。正如叔本华所言“孩提岁月,是天真和幸福的时光、人生的天堂,是我们站在残留的有生之年焦渴回眸的失落的伊甸园。”岂止是童年,我们意气风发的少年时代、灿若黄金的青春年华也都水一般溜走了。“锦瑟无端五十弦,一弦一柱思华年”——蓦然回首,时光不再,老之将至的哀伤总会扑面而来。
较之于男人,女人也许更在乎时间,也对时间的流逝更为敏感。2014年春晚过后,王铮亮的一首《时间都去哪儿了》在大江南北唱响,也在许多人的心里留下了思考的音符。歌词里流淌着一种情怀,一种忧伤,更是一种温暖今生的记忆。一夜之间,人们感慨良多,甚至有些不知所措,恍然大悟似地纷纷追问:自己的时间都去哪儿了?而我,不问。因为我知道,时间在我日夜滋长的皱纹和白发中潜伏,那些溜走的时光,是再也回不去的曾经,催老了容颜却丰盈了我的人生。
在我的感觉里,岁月仿佛是一本翻得太快的画册,前一页的光景还来不及仔细打量,便“哗啦”一声掀了过去;总觉得还没做什么事,时间就一溜烟过去了,而转眼之间,自己已到不愿数算的知天命之年了。对于女人而言,这是陷在一个两代人夹缝里的尴尬年龄。当我对一些能令年轻人额头和眼珠发亮的话题感到索然无味时,我便知道自己已经不再年轻。但时间这玩意儿从不听由人的意愿,除了死亡,没有谁能摆脱它的控制和阻止它的脚步,何必徒生烦恼?这个岁数的女人,大多不再苛求什么,也不再计较什么,倒是多了一颗包容的心,觉得世界无处不美,人间无处不好,人生小小的不遂不顺反而成了一种点缀,回头再看,恰是一种风景。就连自己这几年的穿衣,也随着年龄的成熟越发松弛,尽管始终还是那个相对端庄保守的自己,但现在的我敢于不断地吸纳流行,尝试适合自己的不同搭配,却绝不会因为紧跟潮流而变成街头前卫的风格。有时候,在街上看到迎面走来一位比自己年轻许多的女性,衣服肯定是精心搭配过的,妆化得很潮很美,可就是感觉整体氛围不对。我似乎从对方身上看到了自己曾经的影子,不禁思索:她身上究竟缺了点什么?最后顿悟:缺的是岁月积淀而成的那份人淡如菊的从容以及对自我的认知和定位。如今,我以一种与世界和解的心态,过着随遇而安的生活,当爱情缺席的时候就跟自己谈恋爱,和健康攀交情,与工作互愉悦,辛苦挣来开心花,自顾自的沉醉,尽情享受一份历尽千帆过后的云淡风轻,除却巫山之后的返璞归真。日子,在我的生命里,就像地平线永远放逐的船,彼岸,有我无从揭晓的风景!
适逢下雨天,心情难免湿润。当雨水把心湖涨得满满,也有轻轻浅浅的愁从诗的字里行间涓涓淌出, 二月过后又有六月的芬芳,在纸上我慢慢追溯设法挽留时光,一切都未发生,一切为什么都已经过去?不禁慨叹短暂的生命一如粉尘,总有一日要随风而去。但在痛感自然永存、生命无常的同时,也顿悟人生的无限正隐藏在那“一刹那”的有限之中,只要体验了那“一刹那”的爱与美,也便安顿了总在有限与无限中徘徊、困惑着的生命。人生最怕错过,值得珍惜的是当下。无论今天是飞蛾扑火还是怡然自得,好好的活,好好的爱,好好的享受生命的过程。否则,当我们白发皤然再说曾经时,说起来,更痛!
永远会有鸟在林间刺绣,永远会有云在水底浮雕,只有人生不可重来。所以, 年龄意味着感恩。当已逝岁月在我们温婉的目光下,在宁静的心帆上有声有色地铺展开来时,宛然宽袍大袖临幽古清风,我对生命充满了不可言说的感激和欢喜,因为“这一番气息命脉是我们没有祈求就收到的天宠,这一副骨骼筋络是不曾耕耘便有的收获”。树在,山在,大地在,岁月在,“自己”在,除了感恩,我们还要怎样更好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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