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３月１４日，作为一个摄影人，是值得纪念和难以忘怀的日子。
那天，我随同著名摄影家、中国地市州盟报新闻摄影研究会执行主席范岐山到了北京。同行的还有晋文化摄影研究会执行会长任五刚、秘书长刘喜成。中午，中国新闻周刊艺术总监、著名摄影家郑启东先生招待了我们一行。下午两点四十分，我们有幸走进了中国摄影家协会前主席徐肖冰、中国女摄影家协会前主席侯波这一对年高德劭的摄影家伉俪的家。开门的正是侯波老人，她身材瘦小，银白的短发整齐地梳在脑后，因为拜访有约，进得门去，家里已经准备了草霉、果汁。二老的极度热情和平易，驱走了我们的不少拘谨。冬日的暖阳透过明亮的窗户玻璃，洒在铺着五彩布的沙发上，雕花古木茶几和摆着毛主席雕像、陶瓷古董的书柜自成一体，显得格外古朴典雅。我们首先为侯波老人、徐肖冰老人打开了我们携带的平遥推光漆器贝壳镶嵌工艺品毛泽东诗词《沁园春·雪》，话题就从毛主席与照片开始了。
（一）
“侯老，这张照片是你们二老和毛主席合影的那张吗？”范岐山先生指着沙发上方的大幅照片问道。
“对，这就是我们老俩口和毛主席在延安的合影。”徐肖冰老人指着墙上的大幅照片自豪地告诉我们。接着，徐老、侯老给我们介绍了这幅照片的来历。
１９４９年５月，当时在北平电影制片厂工作的侯波接到任务，去香山协助徐肖冰完成毛主席会见外宾的摄影工作。摄影结束后，侯波收拾器材准备离开时，毛主席招呼他们坐下。徐肖冰向主席介绍侯波：“这是我的爱人。”毛主席便问侯波老家是哪里，侯波回答山西夏县。毛主席说：“哦！你是关云长的老乡啊！你是什么时候到延安的？”侯波说１９３９年，毛主席接着说：“你是吃陕北小米长大的，要为人民好好服务。”
毛主席幽默的话语，使侯波紧张的心理放松许多。为了不占毛主席太多时间，侯波他们一会儿便向毛主席告辞。没想到毛主席站起身说：“来，咱们大家照张合影吧！”与侯波夫妇同来的新华社记者陈正清马上准备好了照相机。侯波、徐肖冰在毛主席两侧刚站好，毛主席摇头说：“不行，女同志是半边天，要站在中间！”不由分说毛主席已换到了侯波左边。陈正清按下快门，一张珍贵的照片诞生了。这张照片被侯波放得大大的，几十年来一直挂在客厅里。
侯波，１９２４年出生于山西夏县。原名叫阎峰，在太原煤矿做事的父亲，领人闹罢工，在回家路上被杀了。阎峰１４岁到延安后，干的事很机密，连自己家的人也不能讲。为了保密需要，上级把她名字改成了侯波。在那倒映着巍巍宝塔的延河的旁边，她认识了后来的伴侣徐肖冰。徐肖冰是浙江嘉兴桐乡人，从灯红酒绿的上海来的徐肖冰，曾跟着中国第一代电影导演吴印咸学会了拍电影、拍照片。他把摄影技术传授给了侯波。这门来自西方的技术，最终把东方乡村的少女，引领进共和国领袖的生活。
他们在１９３７年到１９６２年的整整四分之一世纪里，为毛泽东、刘少奇、周恩来、朱德等无产阶级革命家拍摄下了大量的珍贵历史照片。据不完全统计，毛泽东公开发表的照片共７００余张，而侯波一人拍摄的就有４００余张，徐肖冰拍摄的有几十张，大多是解放前和建国初的，因而显得弥足珍贵。徐肖冰１９３７年底到延安后就开始成为毛泽东身边的摄影师，许多照片已成为中国摄影史上的经典。在很大程度上，侯波的一生是为毛泽东生活着的。她是他惟一的私人摄影师。２００３年，在法国阿尔勒国际摄影节上，放映了法国电视５台拍摄的有关侯波的纪录片。当侯波颤颤悠悠地走上台时，来自世界各地的１０００多位摄影师，全体起立鼓掌１０分钟，为这位中国老太太的质朴而有历史价值的照片，更为她质朴、不事张扬的精神。她目前是世界摄影圈内最著名的两位中国摄影师之一。作为一个摄影师，侯波的名字永远和毛泽东联系在一起。“他决定了中国的命运，也决定了我的命运”——侯波轻声细语地说。
（二）
１９３７年１１月，徐肖冰那时刚参加革命，在八路军后方政治部宣传科任摄影干事。有一天，组织上对徐肖冰说，有一个重要的活动需要拍摄，具体情况到飞机场就知道了。徐肖冰赶到飞机场时，人还很少。等了一会儿，毛泽东、周恩来、朱德、博古、肖劲光等在延安的重要领导人都到机场来了，飞机一到，徐肖冰还没反应过来，飞机上就下来很多人。原来是苏联派专机把王明、康生从莫斯科送回延安，陈云也从新疆上了这架飞机，另外还有一些随行人员。那时徐肖冰到延安不久，很多人他并不熟悉，只好想办法让主席的镜头多一点。看到徐肖冰拿着照相机比划，主席就说：“我们一起拍张照吧。”然后他们很自然地站在一起那时徐肖冰用的是小型、老式的相机，没有自动装置，也没有广角镜。他只好离得远一些，以主席为中心拍照。因为不熟悉，这次拍照险些把站在边上的王明圈在镜头外面。刚拍完一张，突然有个外国人把徐肖冰拉到旁边，问：“你是哪里来的？”徐肖冰说：“我是后方政治部的宣传干事，是组织上通知我来拍这个照片的。”但这人半信半疑，恰好一旁有人认识徐肖冰，向他证明了徐肖冰的身份。后来，徐肖冰才知道这人叫马海德，是个大夫，和美国著名作家斯诺一起到延安的。但当时被他这么一搅，拍照的机会错过了。当徐肖冰与马海德熟悉之后，就总跟他开玩笑：“马大夫，那时我在飞机场拍照片，你怀疑我，这事是你该管的吗？”马海德自己也觉得好笑。
组织上为了培养徐肖冰，送他进入抗日军政大学学习。１９３８年，毛泽东在抗日军政大学的四大队作《论持久战》的报告。徐肖冰带着相机，准备给主席多拍几张照片，可是听的人很多，会场挤得水泄不通，根本插不进去，更看不见主席。徐肖冰围着房子绕了一个圈，找了好几个角度，希望既能拍到主席，又能把听众也拍进去。拿着相机选来选去，最后，他只好站到边上，拍到主席的侧面，同时也将听众纳入镜头。这幅照片，是徐肖冰到延安后比较近距离拍摄主席的第一张照片。这张照片首次面世是在１９６８年，摄影界的人士认为拍摄领袖人物敢于从侧面取景，而且把听众的反衬也带上了，主席的形象几乎占满了画面，瞬间抓得好，表现的动作也很生动，所以这张照片一发再发。
（三）
有人说，侯波的一生是为毛主席而奋斗的一生，当侯波讲起第一次为毛主席拍照片时，她仍然是那么深情，那么乐道，那么自豪。我相信，这数十年的风雨人生，毛主席对侯波来说，一直是她的人生支撑。
当年２５岁的年轻女子如今已是８０高龄、华发老人，但１９４９年１０ 月１日那天的情景，对她来说一如昨日的过往，它铭刻在这位老人的心中，永远无法忘记，那一天，毛泽东在天安门城楼上向世界庄严宣告，中国人民从此站起来了。天安门广场上升起了第一面五星红旗，它标志着一个新的国家从此诞生。这是中华人民共和国历史上神圣的一幕，作为一名年轻的摄影师，侯波拍下了那激动人心的瞬间。《开国大典》是侯波一生最满意的照片。
侯波给我们介绍说，“我这张照片拍的时候，我自己也是很激动的。主席前面有一个栏杆，我就在栏杆的后边，再往前是不可能去了，往后退再也没有地方了，我就把身子挨着护墙，上半个身子就探到墙外面去了，我当时很激动，那时候我什么也不顾了，我后来探回身子，主席也讲完了话。因为他讲话时间很短。当时我在总理这边，总理在边上还拉着我的衣服说‘要小心，要小心，要是你真掉下去的话，那开国大典这件大喜事就丢大人了。’”
“你是什么时候到天安门广场、到天安门城楼的？”我问她。
侯波接着说：“我上午就上去了，中午也没吃饭。天安门里面坐的都是人，到一点来钟的时候，大家老望着城门看，看领导人来了没有，可什么也看不到，再看也只能是等”。
“毛主席和其他重要领导人是什么时候到达天安门城门的，当时是怎样的情形呢”？范岐山先生问道。
侯波说：“那时他们下午２点３０分在中南海集合，２点５０分车就到了楼下。主席当时讲这两句话的时候，谁也很激动。我觉得主席讲话的声音比平常有点变调，就是激动了。主席讲这些话的时候，大家都流着眼泪，我当时也感动得流了眼泪，心情都非常激动，在天安门上面有１０００多人，大家都是含着热泪，庆祝有这么一天”。
我们问她：“你当时在这样一个角度拍了几张？”
“这个角度就拍了这么一张。那个时候我们国家很困难，我们没有胶卷，都是到香港用外汇去买，所以我按一下以后，我卷着片子，我还看看里面还有几张，我上去就拿了８个胶卷。当时我的照相机只有标准镜头，没有广角，所以我想再多照一些人就照不下了。”候波说。“我们为什么都蹲在那里？找机会。照了以后，就蹲在那儿，那里都是人。”“一直蹲在那儿？”与我们同行的晋文化摄影研究会执行会长任五刚先生问。侯波说：“对，蹲在那里。因为大家轮流着蹲，只有拍照的时候才站起来。当时，城楼上拴一条绳子，绳子上就挂着一个篮子，下面有什么意见，有什么问题，就拉那个绳子，篮子就提上来了。篮子里面都是骂我们记者的，“你们挡着我们看不着主席，你们快离开吧”。也有直接在城楼下喊叫的。
“群众的情绪实在是太高昂了，他们太激动了。这张有着特殊历史意义的照片最初被保存在中南海，后来又被送到新华社受到特别保护。８０年代，经过特别批准，它开始在多个国家巡回展出。”侯波又说，“我的作品１９８８年在日本展过，这张还没有参展。２００３年在法国展出，２００４年４月份在伦敦展出８０张照片，是很多电视台和新闻单位评选出的。很多记者问我最喜欢哪张照片？觉得最满意的是哪一张？我就讲《开国大典》。这张照片从光线，从构图上、技术上来讲，我是不满意的，但是这张照片象征着我们国家的解放，政治上我们国家在世界上有了地位。”“我在国外的时候，一些新闻团体也问我：你怎么进中南海的？开国大典以后，调到中南海工作。我说：“我政治上坚定，是共产党培养我长大的”。毛泽东讲我是吃小米长大的，“我们国家就是组织上派谁去谁去，派你到哪去你就得去哪里，我是共产党员，我就要好好把工作做好。”我政治上可靠。
（四）
在毛主席身边１２年，侯波拍了大量反映毛主席工作、生活的照片。据侯波回忆，毛主席一直不主张给他个人拍太多的照片。一次毛主席专门告诫她说：“历史是人民创造的，你要把镜头更多地对准人民！”但每次随毛主席外出，总有很多感人或有意义的场景让侯波不忍放弃，她只好想方设法见缝插针地进行抓拍甚至偷拍。侯波说，有好些镜头今天看来可以拍得更好些，但在当时实在没办法，因为拍照时不能过于招摇，惹毛主席他老人家生气。
侯波还告诉我们，毛主席一般不会主动摆出什么姿势让人拍照，所以抓拍非常重要。虽说摄影上的难度增加了，但这也有很大好处，就是今天人们看到的毛主席照片，都是他感情或动作的自然流露，绝无造作和矫饰。侯波说，出于安全保密需要，当时毛主席很多活动不公开，拍照全是为了保存历史资料，底版都要上交组织，因此她手头一张原照也没有。矮小而坚定的侯波对摄影说不出什么理论，也从不玩花里胡哨的技术。她只是以宗教般的虔诚与温和的浪漫情绪，深入被拍摄者的内心。侯波常年用的是一部德国罗莱照相机，同她的人一样简约、忠诚、精确。
《毛泽东和顽童》是侯波作品中鲜为人知却最动人的一幅。影像中的毛泽东，刚从湘江游泳上岸，赤裸的双腿沾满了湘江的淤泥。一件条纹的毛巾浴衣散漫地裹着他发福的身体。毛泽东惬意地抽着香烟，像普通人家偶尔在儿孙面前露出笑容的威严祖父，同一个顽童逗乐。
此时此刻，摁下快门的女摄影师却满身粪土。毛泽东在水里怡然自得地嬉水，侯波这只旱鸭子在岸上时进时退地抓拍镜头。结果，只看取景框的她，掉进了身后的粪坑。等人把她从粪池中捞起来，毛泽东已经上岸。侯波来不及清洗干净，紧跟着毛泽东进到了一个庄稼人的院子。“周围的群众见来了一个陌生的胖子，还抽烟，就过去看。那个小孩子也在中间。我也顾不得许多了，只想着不能漏拍了有趣的场面。”——回忆起当时的情景，耄耋之年的侯波脸上竟然露出了一抹羞色。
侯波在１９５８年春天拍摄这张照片时，其实已经达到了她个人创作的另一个境界。这张照片意义非常。它是在亿万百姓心中被奉为神的领袖回到凡界的代表作。遗憾的是，这张照片在灰暗的资料库里沉睡了差不多３０年。因为，领袖公开的形象必须是严肃、深邃、衣冠楚楚的。
（五）
在上个世纪３０年代初，徐肖冰参与了《桃李劫》、《自由神》、《风云儿女》、《马路天使》等影片的摄影，见证了中国电影最初的辉煌。后来，他在延安、东北、北京等地拍摄了《延安与八路军》、《延安娃》等新闻记录片和大量摄影作品，也为主席拍过很多具有历史纪念意义的照片。徐肖冰所拍摄的照片中，具有历史、艺术价值的不计其数，其中有一张照片还有着特殊的经历。这就是我们经常见到的毛主席和朱总司令在一起的那张照片。范岐山先生有幸收藏了有徐肖冰老人签字的这幅作品。
这张照片就是在党的七大会议期间，徐肖冰老人抢拍的毛主席与朱老总的合影。当时朱老总兼八路军总司令，戴着国民党军帽。细心的人们会发现，有一段时期它在发表的时候被修改过。与徐肖冰的原照相比，我们会看到，朱老总的帽子上国民党的帽徽被修掉了。现在这幅照片仍有两个版本流传于世。在《毛泽东画传》编辑过程中，徐肖冰一再强调要按历史原貌发表。１９８８年，日本邀请徐肖冰夫妇去日本举办照片展览，展出的就是原照片。《朝日新闻》特地就此发表文章，称赞中国共产党尊重历史的原貌。徐肖冰说，照片记录的就是历史，我们应该尊重历史。历史就是历史，谁也无法改变。
１９４９年３月２５日，徐肖冰等人一起出发，去西苑机场拍摄欢迎毛主席和一些重要领导人进京的场面。机场上已经有不少人，都打着旗子，写着“热烈欢迎毛主席”等标语。
等了很长时间，他们才看见一排苏联产的吉普车朝西苑机场开来。毛主席、周副主席、刘少奇同志、朱德总司令、任弼时同志坐在车上不断向人群挥手。车停下来后，主席他们从车上下来，与前来迎接的人们一一握手。徐肖冰他们在人群中挤来挤去地拍，三脚架不时地被挤歪。这时，正忙着拍摄的徐肖冰耳旁突然响起毛主席的声音：“徐肖冰，你也来啦？”当时徐肖冰的心情非常激动，从１９４５年在延安杨家岭告别主席，已经有４年了，主席记忆力居然那么好，开口便能叫出他的名字。徐肖冰还没来得及说话，主席就把他介绍给周围的民主党派和民主人士的代表，并说：“这是我们自己培养起来的摄影师，是吃延安的小米稀饭长大的。”
主席在和徐肖冰说话的时候，正好其他几位摄影师也过来了，他们想与主席一起合影，主席欣然同意。他们围着主席站好，让摄影师翟超拍摄。这张照片冲出来后有点虚，但是并不影响徐肖冰对主席的怀念。主席的那番话，一直激励着他。
１９５９年６月，毛泽东主席回到了阔别３２年的家乡——湖南省湘潭市韶山村。这是他参加革命后第一次回故乡。因为他的归来，韶山村沸腾了。毛泽东到达韶山时，天已经黑了。第二天早上５点钟，他就从住处走出来。侯波不知道主席要去哪里，她背着相机寸步不离地跟着主席。上了一个小山顶，主席来到父母的坟墓前鞠躬致敬见《毛泽东画传》第２３８页，侯波摄 。随行的人员没有准备，赶忙从旁边的柏树上折下一枝，献在主席父母的坟前。默哀完毕，主席对着父母许愿：以后有机会，我还回来看望你们。
下山路上，主席的故居前已是人山人海。他先去老邻居家。他递给老邻居一支烟，一边用他多年未改的乡音和乡亲们亲切地聊起家常。
侯波站在门外，拍下了这欢乐的瞬间。
这张照片，真切地反映了毛泽东与乡亲们之间的深情厚谊。这使侯波感悟到，拍摄领袖的照片不仅要表现他们的伟大气质，还要表现他们的真情实感，这样的照片才真实、可信、感人。说起主席照片背后的故事，两位老人侃侃而谈，他们的思维如此清晰，以至于和主席在一起的点滴都记忆犹新。很多人惊叹徐肖冰、侯波夫妇为主席拍的照片能惟妙惟肖地展现伟人豁达的气度和自然的神态，实际上，多年来为主席拍照的经历使他们知道，主席是不爱拍照的，主席个人照片都是在主席不注意时拍的。主席不止一次地说过，你们不要把镜头只对准我，要多对着群众。和主席接触，他们最大的感受是，主席特别喜欢接近群众，一年中，他有近一半的时间在全国各地考察。在考察中，他常常走入农家，问他们生活怎样、庄稼怎样，他与群众交谈，真正关心他们的疾苦……
２００５年新年伊始，长江文艺出版社推出了侯波、徐肖冰摄影，李蒙撰文的史诗性画传《毛泽东之路－－－－画说毛泽东和他的战友》。徐肖冰老人拿出了样书，兴致极高地给我们介绍。
本书收录了他们的摄影照片近４００余张，首次发表的有１２０余张，占全书的４０％，特别是其中首次发表的毛泽东的照片７０余张，具有很高的收藏价值。
画传文字紧紧围绕照片展开，勾勒出完整清晰的历史脉络，并穿插了徐肖冰、侯波的珍贵回忆。这样做，既可以展现照片背后广阔的历史背景，交待照片所反映的历史事件，如第７章“捭阖交锋”中毛泽东与赫尔利的谈判交锋，说明美国在挑起中国内战中的历史责任；又能通过亲历者的回忆，采集历史细节，挖掘历史深度，如第１７章“冒进跃进”中毛泽东在七里营说“七里营人民公社好”，第二天却看到《人民日报》上登出“人民公社好”。
毛泽东的思想性格与人格魅力，在这本画传中得到全方位的展示。他在革命战争年代高瞻远瞩指挥若定，在历史转折关头深谋远虑潇洒自如。他在江河湖海中劈波斩浪奋勇搏击，又为治理淮河、考察黄河、规划三峡殚精竭虑。他对人民满腔赤诚，人民也对他无比爱戴。他犯了大跃进、庐山会议等错误，但又一直注重调查研究……要更深刻地认识理解毛泽东，这是一本不能不读的好书。
除了塑造伟人外，这本画传有它深广的历史价值。如第４章“壁垒烽烟”，徐肖冰亲历破袭战，打南关、攻榆社一直到关家坟之战的整个“百团大战”的全过程，几十张照片可以说是一部完整的“百团大战”的纪录片。第８章“红土黑血”的所有照片都是首次发表，是解放东北过程中挺进东北、追剿土匪、土地改革的历史全记录。第７章“捭阂交锋”中美军观察组中同情中国革命善良正直的中下层军官谢伟思、戴维斯等人与摄影师的交往，还有第１５章“抗争论战”中毛泽东访问莫斯科的许多细节，都鲜为人知……
（六）
当我们的拜访即将结束的时候，徐肖冰老人、侯波老人几乎是同时表达了一个意思：“我们没有什么东西送你们，就送你们几张照片吧！”这一行为简直把我们乐坏了，并且二老答应可以挑选，但每人只许选一张。并答应给大家签名。我挑选了一张毛主席和李纳、叶蓉在一起的照片，这张照片尚未公开发表，徐肖冰老人给我们讲了这张照片的背景。毛主席在延安工作期间，往往是夜以继日，工作起来谁也不准打扰，也不敢打扰。周围的同志们深深地为毛主席的健康担扰，于是他们想办法让毛主席休息。中央领导提示大家说，你们可以让小孩子进去找他、缠他，他和小孩子们在一起时，就可以休息一下。于是徐肖冰老人抢拍了这张照片。照片上的毛主席是神采奕奕、气色飞扬、充满活力。
当徐肖冰老人接到平遥推光漆器时，他说：“平遥是世界文化遗产，那是个很好的地方，据说城墙塌了一部分，现在修好没有？那个城墙需要保护好。”我回答说：“各级领导都非常重视城墙坍塌一事，现在我们那里还在封冻，各项准备工作都已就绪，很快就会开工维修。”“二老到过平遥没有？市县领导都欢迎你们到晋中走一走，去平遥看一看。”侯波老人回忆说：“大概是在１９９２年我们去过一趟平遥，对那里的古城建筑很有印象，对那里的漆器和牛肉也有印象，你们把毛主席诗词做在推光漆器上，这很好啊！”徐肖冰老人说，推光漆器受人们欢迎，应该是旅游纪念品吧，那里搞这个的人多不多，能不能赚了钱？我们一一作答。徐肖冰老人又问：“在你们平遥搞的摄影节怎么样？今年还搞不搞？”我回答：“搞的很好，已经搞了四年了，都很成功，今年还要搞，主题已经确定了，还在国外召开了新闻发布会。”
日光西斜，屋子渐渐暗下来。３个多小时过去了，老人谈兴尚浓。作为中国革命伟大历史的真实记录者，作为曾经生活在主席身边的工作人员，作为中国革命摄影艺术令人敬仰的楷模，是他们的骄傲，是共和国的骄傲，这种时刻，他们，以及他们手中的相机，他们的作品均是历史的见证。
徐肖冰老人把我们送出，久久地向我们挥手致意，我举起相机，记录了这难忘的一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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