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行变奏曲

黄土　石头涌动的莽原
谷黄抹就的皮肤
高梁酒醉过的脸膛
父亲　脊梁般的太行

我的童年
泡在了母亲柳叶菜苦苣菜汤的
粗瓷海碗里
住在炊烟动羊腥味土窑洞的土炕上
嚼过酸掉牙的野杏子
还有盘根老节的山葡萄
奶味的嫩玉茭
后来这光屁股的孩子在牛背上摇大了
变成了尖牛一样的山民

父亲一般严肃的太行
请你原谅
当我学会摇梨
认别老牛发青
会读地球仪的时侯
我却不喜欢碟大的一块天
当我第一次绕出
羊肠般的山沟时
认别小城从未有过的万花筒般的辉煌
男女扭动屁股的潇洒卡拉OK的音响
啤酒泡的蠕动
有魔镜的变幻
穿梭似的铁壳子
纵横交错的柏油路
我想　闯进另一个世界
太行啊　我的父亲
今天不属于儿时
不属于寂寞与梦幻
不再想歌唱老牛和架子车
父亲草臭的烟味
还有那鸡蛋换盐的日子
河滩里的牧羊女
几辈子吃不完的炒面拧山药蛋
父亲般的太行
不是我忘记
你牙缝里省下媳妇
而是我的歌
像关公庙里破钟一样苍白
《苦苣菜》一般的苦涩
我不是贪图什么
而我要歌唱
汽油喷香的轮子的飞旋
地下太阳光明的闪光
少女的红短裙还有潘婷
西门达尔　乌骨鸡　海涅
欢呼农民企业家商品季节
呼吸城市气息外面世界

太行啊　父亲
你是黎明放飞躁动的鸽群
我是你鼓响鸽哨自由的风
放飞太行的碧蓝的天空